不丹文化傳承

由學校開始

在不丹的行程，除了逛寺院，還是逛寺院；而寺院的風景，除了經輪，還有人。

這天，我們在某寺院看到一班不丹的學生跑來跑去。有些在跟老師一起測量，有些就把紙張都攤在地上畫圖。明明人人都手執一部智能電話，想拍照，一秒即可。但此時電話只是紙鎮，同學們都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與心，一筆一劃地仔細紀錄寺廟建築的部件、圖案。

「他們在上課。」導遊Pema和他們談了兩句後，翻譯給我們聽。

過兩天，我們到訪另一間寺廟時又看見一班學生在廟內寫生。再另一間寺廟，有一位木匠在雕飾一條木柱，上面滿是精緻的佛像。

有寺院教育　也有現代教育

澳門有很多非物質文化遺產，例如南音說唱、神像雕刻，但澳門的學校少有深入且有系統地教授這些；不丹剛好相反，在教育中甚為着重傳統文化的傳承。在他們的制度中，一方面寺院可以收生，另方面也在1961年引入了現代教育系統。教學語言主要是不丹語和英語，課程亦包括傳統藝術、工藝和農業。免費教育11年，其中小學7年，由6歲開始；中學4年。之後學生可以選擇繼續兩年的高中，或到職業學校進修，又或者開始工作。高中畢業後，學生又可選擇考大學，或投入職場。大學的科目也頗齊全，有醫學、教育，也有商業、文化、IT、旅遊、法律、工程、科學等。

根據不丹2018年統計局的數字，升讀高等院校的百份比近年有所上升，由2013年的27%到2017年的35.8%，其中大部分是在不丹升學，但亦有學生出國。導遊說，很多會去印度。

同時，公立的寺院學校也不少，全國有200間，還未計算私營的。在不丹，有不少人會選擇在寺院學習，以成為Khenpo「堪布」為目標。

所謂「堪布」，類似是藏傳佛教的佛學博士。據介紹，要成為「堪布」首先要中學畢業，然後再讀13年，且通過最少5個必修科的答辯。話說「唐三藏」的「三藏」是指同時精通佛教「經」、「律」、「論」三個範疇的人；而「堪布」要修讀的5科必修科也包括「經」、「律」、「論」，然後加上類似知識論、邏輯學的科目。畢業了，就可以下山佈道授徒。有才華的，運氣好的，大約能成為「方丈」吧。

導遊一面帶我們參觀一所寺院學校，一面介紹怎樣才能成為「堪布」。我和同伴笑道：這間學校低年級的班房較大，高年級的班房則較小，看來留級率偏高啊‧‧‧‧‧‧

手藝學校　傳承文化

除了寺院學校，不丹也有手工藝學校，傳授唐卡畫、木雕、泥塑等傳統手藝。

導遊似乎很喜歡帶我們參觀學校。這日，行程不太趕，他問我們有沒有甚麼想看的，我們說隨他推介。結果他帶我們到一所手工藝學校參觀。

這學校的學生似乎都只有十來歲，正是活潑的年紀，但只見一個個同學都在一心一意地完成作品，未有理會我們這班不速之客。每班十來二十個學生，作品都有模有樣。黑板上，老師畫了佛像的示範圖，清楚顯示佛像每個部分應有的比例。課室的牆上也貼有「五常法」的提示，可見校舍需要簡陋，但要求非常專業。

學校也設有紀念品店，歡迎到訪者選購。我們在門外看了看。店內沒有職員，似乎並不特別在意生意。

但你知道，即使紀念品沒賣出，店內完全沒收入，不丹將來也有會工藝師能以傳統的手法與一流的技藝，修復不丹自己的寺廟與神像，以及傳承其他的傳統工藝，令自己的文化不至在全球化不斷擴張的今天逐漸消亡。

澳門這年紀的學生，會懂得雕刻神像嗎？將來會當上這些傳統工藝的工藝師嗎？我不知道。我們廟內的神像，我們的古蹟建築，有多大程度上可以這用使用傳統的工藝和技術，由澳門人自己修復？我們對它們的構造又了解多少？日日夜夜說着要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我們真的有在做嗎？我不知道。也許正是因為這些如此種種的「不知道」，不丹的經濟雖然遠遠及不上澳門，但我從心底裡羨慕着不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