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報章為 第 12327號

2019年12月23日

星期一

那些年轟動社會的突發新聞

2019-12-23

「人肉叉燒包」是由八仙飯店滅門凶案事件中杜撰出來的『故仔』

陳永漢表示,八十年代的編輯追求誇張的故事,而不太在意新聞求真。

八仙飯店滅門凶案,多名遇害死者遭兇徒肢解棄海,司警在黑沙海灘發現涉案殘肢

1992年新馬路京都夜總會大火導致兩死一傷,事件中一名被困火場的男子攀出窗戶等待救援達四十分鐘在眾目睽睽下墮樓身亡

1998年連勝馬路一時裝店門口發生爆炸後,司警到場調查時歹徒再度引爆炸彈數名司警及名在現場採訪記者受傷

1998年連勝馬路發生爆炸案,多名在現場採訪記者受傷送院救治

連勝馬路連環爆炸案是澳門新聞史上最嚴重的記者遇襲事件。

譚金榮表示,九七、九八是突發新聞的黃金時代。

八仙飯店當年真的有做過「人肉叉燒包」?一宗火警如何演變成澳門電台「十君子事件」?又如何影響澳門後來的媒體發展?澳門新聞史上最嚴重的記者遇襲事件是什麼?回歸前的澳門腥風血雨,社會動蕩,斬人、槍殺、爆炸、燒車無日無之,那是社會最壞的時代,也是記者的黃金時代。澳門傳媒工作者協會較早前舉辦兩場「老餅話當年」活動,通過邀請本澳資深記者實地講述曾轟動一時的新聞/社會事件,從而了解回歸前澳門的新聞採訪環境以及社會風氣。

「人肉叉燒包」傳說從何而來?

一九八五年發生的「八仙飯店滅門慘案」是澳門乃至香港至今最為最轟動的兇殺案之一。傳聞疑兇黃志恆涉嫌殺害八仙飯店東主一家九口及一名員工,並將死者屍體製作成叉燒包於飯店出售。而黃志恆被捕後於獄中自殺身亡,令本案留下很多疑點,至今仍是一宗未被正式拆解的懸案。

至於八仙飯店真的有做過「人肉叉燒包」?資深攝影記者陳永漢直言︰「作出來的!」那個年代的傳媒對於求真並沒有什麼自我要求,有些編輯為了吸引讀者眼球,喜歡聳動誇張的「故事」,越誇張越好。陳永漢說,以前曾有一宗關於一對男女在酒店房中死亡的案件,但翌日有報紙竟寫死因是一晚行房十次而雙雙暴斃,「寫到好似佢當時係現場咁,完全不負責任!」

至於「人肉叉燒包」的起源則是由於某報記者覺得報館有「內鬼」過料給其他報紙。由於當時警方亦無法交代十具屍體的去向,而剛好涉案的地點又是飲食場所,於是該名記者就虛構出「人肉叉燒包」的故事。結果自家報紙翌日沒有相關報道,反而另一家小報則沒有求證就直接將這個虛構的故事大書特書。之後大報又自覺不可以執輸,結果就將「人肉叉燒包」的故事越演越烈。

黃志恆自殺前曾向報館寄出「自白書」交代案情,希望社會不要騷擾其家人。而當時虛構「人肉叉燒包」這個故事的記者至今仍然內疚,雖然當年只是一時貪玩想試出內鬼,但沒想到會被人利用而自己又無法糾正,最終令事件越炒越大。

一宗火警演變成澳門電台「十君子事件」

一九九二年,新馬路永亨銀行大廈十一樓及天台『京都夜總會』發生大火,導致兩死一傷。事故中,一名被困火場的男子攀出窗戶等待救援達四十分鐘,由於消防車的雲梯長度不足導致救援不果,被困火場的男子最終墮樓身亡,當時有大批市民在議事亭前地目擊整個過程。

火警發生後,引起坊間猛烈批評消防隊救援不力,以致有人在眾目睽睽下墮樓身亡。其中有一名市民致電澳門電台烽煙節目《今日脈搏》(即現時的《澳門講場》前身)批評澳葡政府時質問︰是否要再來一次「一二.三事件」才會聽市民意見?結果有關言論被當時一份葡文報紙無限上綱上線,因此亦觸及葡人敏感神經,認為澳門電台作為政府出資的媒體,為何容許這種仇視葡國人的言論在大氣電波出現?更指電台新聞部是利用公共大氣電波,煽動市民發動另一次「一二.三事件」。

然後,澳廣視高層在未經調查就已下令即時暫停該節目,又要求將直播轉為錄播,經監聽審查後才能將節目內容「出街」。但當時的電台新聞部不同意,其新聞主管幾經與公司高層交涉不果,最終決定辭職,其後,九名記者和編輯也先後相繼辭職。而在辭職後,即進行連串公開行動爭取烽煙節目能夠復播,包括向立法會遞信和國際記者組織投訴等。結果澳視高層讓步,恢復電台烽煙節目。

澳門電台「十君子事件」在當時的新聞界中有不同意見。一部分人欣賞「十君子」這種傳媒人風骨,不向政治壓力屈服,堅持確保市民言論自由和媒體的獨立性。但亦有一部分人認為不應該棄守電台這片新聞陣地,因為在八、九十年代,電台新聞部被業界視為實力最強的隊伍,「十君子事件」讓澳門損失了一批當時最頂尖的新聞人才,自此,澳門電台的新聞質素及口碑就每況愈下,而《澳門講場》亦時常被市民批評專為政府保駕護航的「河蟹」節目。

澳門新聞史上最嚴重的記者遇襲事件

九七、九八年是澳門暴力浪潮的最高峰,亦是突發新聞的黃金時代。資深攝影記者譚金榮說︰「當時做一年的新聞,等於人哋做十年,好誇張!當時公司有畀避彈衣我哋,但忙到無時間著!」

一九九八年九月八日凌晨,民居密集的連勝馬路發生爆炸案,當時多名記者甚至比警方更早一步到達現場採訪。『首輪』到場記者採訪待同事接棒後,趕回報社發稿,司警亦接報趕到現場調查時,泊在現場的一輛電單車突然爆炸,熊熊烈火照得滿街通明,碎片橫飛令多名在場記者及司警人員受傷,一眾記者雖受傷血流披面,但當時各人仍緊守崗位,用相機、攝影機記錄下澳門史上最震撼一幕。

譚金榮當時有在現場採訪,更不幸受傷。他說︰「當時都唔知發生咩事,突然間爆炸,成部攝影機震壞咗,我都未知自己受傷,跟住幾秒之後才發現左手大量出血,成塊肉無咗!去到醫院,醫生話再上多兩吋就到大動脈,條疤到依家都仲係到。」

連勝馬路連環爆炸案造成十名記者及五名警員受傷,亦成為了當時的國際新聞,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被認為是澳門有史以來最恐怖的連環炸彈案,也是澳門新聞史上最嚴重的記者遇襲事件,港澳各界一致譴責暴行,要求當局加緊緝兇。但據了解,回歸之前,雖然警黑角力,但兩邊都對傳媒尚算友善,相信當時兇徒只是針對警司而非傳媒,前線記者不幸遇襲,相信只是「誤中副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