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記:無不散之筵席

2011-01-03

在青洲坊獨一無二的火警鐘一旁,那一間賣賣香煙、汽水的「昌記雜貨」士多鋪,已屹立逾四十年,面貌始終如一,不管是客似雲來,還是水靜鵝飛,都從來沒有改變過,其四十多年的老闆,就是人稱「昌記」或六叔的李德昌。 當年,六叔曾到「地捫」打工,期間為免工錢全數花光,借部份予人做生意,結果最後離開時獲利回報高達數萬元,回來後就在青洲坊自家木屋,開設了昌記雜貨,營業至今,六叔也因此成為街坊口中的「青洲十大富豪」之一。 糧油雜貨生意曾火紅一時,最高峰坊內同時存在了五、六間士多雜貨。六叔記得,過去青洲住的多為三行、建築工人,「那些人一收工回來,就一包米、一枝油、買點罐頭」,「有工人就有生意」。單是昌記,一天就做上千多二千元的生意,「分零錢」的薄利也能賺一百多至兩百元,「這樣已很好,當時出面搵三、四十蚊而已,那我們兩個人都搵到百幾蚊,還想怎麼樣?」 拆遷之期已至,開了四十多年的昌記亦會隨六叔一起榮休,關門大吉,「不做了,八十多歲還做什麼呀,我現在都有孫有息,該退休了,又不是好有錢,就是『求其』過得去就可以,做人就是這樣。」  

夜青洲並不可怕 在六叔的印象中,青洲是「好太平的」,這麼多年都發生過什麼大事,而且,太陽下山後的青洲並不令人害怕,每逢夏天的晚上,就會有數十居民聚在一起,閒談聊天,有時打打麻雀、釣釣魚,幾十年如是,是「幾好幾開心」、「好快樂好快活」的生活。 他與一班街坊有意在清遷完成後,在此筳開數席,暫名「消失的青洲」,讓青洲坊居民再過多一個歡樂的青洲夜,為這裡的點滴生活,劃上告別的句號。 除了出外打工的十年,出生、成長、成家立室、開鋪謀生……八十六歲的六叔,大半輩子都是待在青洲坊裡。對於要離開這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六叔似乎甚看得開,耍手擰頭地說:「沒有什麼不捨得,人無不散之筳席,是必然的,沒有什麼不捨得,這些地方不屬於我們,人家要回來的,無得選擇就要走。」 昌記與「昌記」 ,四十多年來都沒有變,除了歲月催人下,留駐了那些無法磨滅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