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阻止學生遊行？ 從6.30倒陳遊行看澳門公民教育（二之二）

上回說到，澳門人應摒除遊行是不理性、不和諧的思想。筆者曾參與過不同地方、大大小小的遊行。如在台灣反核遊行中，遊行民眾發揮創意，高舉有特色標語，有的沿途大玩搖滾音樂，或穿上富創意的防核子幅射保護衣，或打扮成寓意核災的死神，氣氛輕鬆得猶如嘉年華，遊行民眾有「一家大細」、男女老幼，也有由老師呼籲下走出來的學生，在筆者眼前呈現的是一個持開放態度的、成熟的公民社會。 　　事實上，筆者觀察到那些坐言起行，願意在大熱天時，汗流浹背身體力行參與遊行的年輕人，比一般坐而論道的人更熱愛澳門、更願意承擔、更具濟世匡時的高尚情操。遺憾地，在現實中，肩負起培養具公民素質、具獨立思考人才的責任的辦學機構，從來對此話題避而不談，懼怕有學生出現在遊行隊伍中，影響校譽。最近，某中區教會學校把一名因病缺席交流團筆試的女生操行降至丙級。在見家長期間，老師則「溫馨提示」該位家長要多留意其子女在校外活動，類似暗示性言詞也曾對該生說過：「你要分清主次，在校外要低調啲。」細想之下，原來該生曾參與過兩次遊行，她也是某一活躍青年團體的成員，相信因而受到校方高度「關注」。該生在校內成績不突出，卻是一位活潑可愛、謙謙有禮的學生，品德並未至於是丙等操行。 　　根據《基本法》第二十七條──澳門居民享有言論、新聞、出版的自由，結社、集會、游行、示威的自由，組織和參加工會、罷工的權利和自由。《基本法》賦予了澳門人結社、集會、游行、示威的自由。而該生於5月1日身體力行上街支持發起團體，該團體以「教育」、「就業」和「住屋」三條軸線帶出訴求：「傳統的五月，是花開得最燦爛的季節，然而，我們沒有餘閑和心思去細膩賞悅。在這個陽光和煦的五月，我們再次上街了。社會充斥貪污腐敗、官商勾結、樓價高企、交通混亂、妨礙新聞自由、自然環境破壞。」頭腦稍為清醒的人，都知道澳門真實現狀。這一班年青人在「花開得最燦爛的季節」沒有去「行街食飯」、「睇戲拍拖」，而是走在酷熱的街頭，大汗淋漓，叫喊口號，高舉製作了好幾個晚上的標語，道出了澳門社會問題。這是人之為人的義舉，是具有良知的表現。在遊行過程中，也體現遊行人士守法、合作、理性的良好公民素養。5.1當天同樣是警方無理封路，同樣沒有指揮官出來回應市民及記者問題，安排幾十名警員全程錄影、拍攝，警員人數比遊行人數還要多，長長的人牆、鐵馬，根本是製造白色恐怖場景（在台灣反核遊行中，沿途幾乎找不到警察身影。）。     事實上，該生所做的是學校經常教導我們的東西：要做一個堅守正義、正直守法的人，要敢於對社會不公義的事情發聲，要幫助社會弱勢。學校也不應該只一味追求要培養出成績優異、「分數大過天」的學生，在校內外，也可尊重不同學生具有多元發展及興趣。該校辦校宗旨標榜「理智」、「慈愛」等理念，「『理智』，因為學生雖然心智未成熟，但卻擁有人的尊嚴，有權利按他們的年齡得到適當的解答。」，「每個孩子都是獨特的，每人有自己不同的潛能、性格、喜好、背景。我們因材施教。」。若然學校真心培養具「尊嚴」、具公民素養，誠意發揮各學生「不同的潛能」、尊重其健康的「喜好」，並「有權利按他們的年齡得到適當的解答」的人才，做到「因材施教」的教學原則，那麽，學生透過多反思，並用行動去認識社會公共議題，那又有何不妥當？是什麼原因導致學校以降操行這手段，抹殺學生透過這種良好渠道接觸社會議題？讓人狐疑學校的重點是否只關注校譽會否因學生遊行受影響！有否真心想培養出一批正直不阿、具獨立思考、批判思維能力的社會未來棟樑？ 　　在這裏，學校為何不從教育學生慎思明辯的方式出發：「為何你要參加遊行？」、「你清楚遊行的訴求嗎？」、「你對澳門就業、交通、經濟等有何看法？」透過問題，引發學生獨立思考、深入探討。這才是學校對學生負責任的表現，而不是透過各種手段抹煞他們反思社會的機會，反而看似以保護自身尊貴校譽為重任。同樣地，在今次6.30倒陳遊行中，亦有不少中學生參與（筆者很佩服他們由下午到晚上全程參與），我擔心該校會否又巧立名目，高度「關注」那些參與遊行的學生。 　　公民教育不能紙上談兵，必須身體力行，在實踐當中學習（這等於教育下一代環保意識，就要使學生作出行為上的改變或生活上的實踐作為教學重點一樣）。成熟的公民社會並不能一蹴而就，過程當有瑕疵和需要檢討之處，然而，我們需要給予孩子這個提升及進步的機會及空間，不是抹殺他們學會如何做人、做事的權利。                                   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