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不是庇護所 融合?開放?

2013-11-18

記得首次得知澳門大學橫琴新校區的消息,是在香港《明報》上。這則獨家新聞在我當時就讀的新聞與公共傳播課程的三年級班內,激起一些討論和衝擊。首先是每天身在校園的我們,反思著自己的「新聞鼻」是否如此不靈敏;其次是有感這則新聞就如一盆冷水,叫醒我們這些常把「新聞自由」、「第四權監督」、「資訊流通」等字眼掛在嘴邊的新聞學學子,認清理論與現實的差別。 從消息爆光至新校區正式啟用的這些年間,我共到過橫琴兩次。第一次出發時正藉公布初期, 橫琴依然是一片荒山野嶺,四處只是接載遊客吃生蠔的電單車的士。第二次到橫琴時是今年六月中,寬敞的大馬路取代了山路,澳大的新校區也差不多建成。 當我正自由進出澳大新校區進行拍照時,才有忙於趕工的當地工人提醒,在校區建成並啟用後,會有城牆把校區與橫琴其他地方隔開,擅自從城牆進入或離開校區都屬違法,唯一合法的進出校區的,就是河底專用隧道。然而,為什麼澳大新校區需要如此決斷的分開橫琴? 澳大新校區最惹人關心的議題,正是如何處理「橫琴」(內地) 與「澳門」的融合。而融合,不論是過往澳葡年代或回歸後,一直都是澳門大學面對的問題。加上澳門在經濟和政治上日益受到國際和內地關注,澳門大學日後面對外來的衝擊也必然愈來愈多,不管是被動或主動的。而融合,從來都是雙向的。 根據筆者就讀時的經驗,由於內地生剛來澳,不少教授都會為他們把課堂分開廣東話與普通話班。而住宿生也以內地生為主,逐變成內地生上下課均以普通話交流,更釀成內地生都常跟內地生交流。即使有廣東話本地學生住宿,也會因為變成少數,反而給了本地學生練習普通話的機會。 筆者並無意批評學習普通話為壞事,只是為專程來澳讀書的內地生感到抱歉,沒有讓他們充分「感受澳門」。作為一名澳大校友,筆者擔心的是在主校園遷往橫琴、澳大加入高考制度後,「澳門大學」對內地學生的賣點還剩多少呢?或許新校區地方變大了,可以引入更新、更先進、更大型的設施,改善教室、實驗室和飯堂,但這些硬件都是死物 (也可以被複製的)。 筆者從澳大畢業後赴英升讀碩士,我就讀的學校處於全倫敦罪案率最高的地區──Lewisham,警車及救護車的鈴聲就像是該區的天然配樂。但除圖書館外,學校並沒有任何設施把街外人擋住,故此在校區內外,常碰到各類奇人,包括售賣大麻的黑人青年、中年醉漢、經營小商店的東歐移民等等。正由於這種開放、自由的氣氛,孕育著各種次文化,為以藝術、媒體和社會學為招牌的該校師生們提供各種養分。 大學應該是一所交流知識、經驗之地,而不是一所庇護所。澳門大學的新校區成功解決複雜的跨境問題,再次示範「一國兩制」。而作為一名新聞與公共傳播課程的畢業生,我希望大學及有關單位,能在暫時無法預測「澳門元素」還剩多少下,為何不先打開分隔學生與當地居民的城牆,打開人文科學學科學生的好奇心,讓他們有機會接觸一下「澳門」以外的橫琴,而不是乖乖的留守在橫琴以內的「澳門」。 林鍵均 (澳門大學傳播系學士、倫敦大學 Goldsmiths 學院紀錄片系碩士)